第二十章 流水落去 (第1/2页)
　　
　　下午是习字课。颜先来到教室，看到里面就只有小猫三两只，上午满勤果然都是冲着顾老师来的么。
　　
　　尽管没几个人，每张课桌上都铺上了雪白的宣纸，摆放上砚台和狼豪一套，在等着学生的到来。讲台上闭目端坐一个两袖空空的青年，他两鬓垂下一缕白发，双眉紧皱，表情严肃。如果不是他面容尚还年轻，真以为这就是一个失去双臂的老人。
　　
　　颜先静静走进去，走到自己上午呆过的课桌后，近距离打量面前的老师。老师的呼吸蕴含着熟悉的频率，不急不缓，不断重复那独特的呼吸方式，这是稷下御剑门的蕴剑之法！只是，再没有一丝剑元能被这位老师调用，教室内也没有一丝风云能被这位老师唤醒…颜桓默立在他面前，没有尝试同样的呼吸方式，那同样没有任何意义。对老师来说也许是对过去的回望，对他来说是始终不曾掌握过的窃居。
　　
　　“你很不错。”老师的声音把颜先从沉思中唤醒。
　　
　　“老师好。”他赶紧行礼。
　　
　　老师一侧身避过，对着惊讶的他说到：“你还有未来，我没有，当不起你这一礼。”
　　
　　这位…是稷下学宫安排的么？颜先不快的猜想，当然不会表现出来。
　　
　　老师不再说话，静立不过几秒钟后，开课的铃声响起。只看到老师口含起一只粗大的狼豪笔，在讲台上笔走龙蛇，那一刻只看到这位无臂的老师身心合一，与笔融为一体，在那恣意挥洒，书写豪情！讲台侧后，约抬高两米的位置出现纸张的投影，那字迹却是法度森严的魏碑。又是一位让颜先肃然起敬的老师！
　　
　　望着一个个文字跃纸而出，颜先和稷下的嫌隙渐渐消逝，一直到最后，只剩下苦笑：
　　
　　初逢时，怒马鲜衣，少年意气，可留待追忆。
　　
　　这句话与试炼堂里那句：
　　
　　此去后，风景依旧，黄泉回望，当护佑故友。
　　
　　一点也不对仗，可是，再也不会有哪一句更适合放在一起，直锤人心。
　　
　　颜先沉淀在这彼此勾连的语句里，久久不能回神，等他从纷扰的思绪中梳理出一条新的思路时，讶然发现脑海中又悬挂起一副字帖，从稍靠中间的位置点亮一行字：十方迷离，惘惘桂月；
　　
　　这是他曾经的剑帖，也不只是剑帖，当中一定承载着或许与…稷下学宫相关的故事。
　　
　　这时天已经黑尽了，无臂的老师也已经离开，再没有人能和他分享失而复得的苦乐，也没有人能接受他的感激。
　　
　　颜先暗暗在心底明志：
　　
　　还有明天，明天不行还有后天…不需要十一天，我就能堂堂正正的回去，书写我的怒马鲜衣。
　　
　　颜先的十一日假期第一日，开始明白神秘剑帖的出处，并点亮第二句的一半，进展可喜。
　　
　　周辰溪的独立公寓，集合了所有跟随她过来的小伙伴。吟游诗人云墨炎和女仆萝赛特，以及女仆的弟弟。几人情绪激动，这是有什么请示被小姐卡住了，尽管保持克制，却在等待小姐的理由。
　　
　　“我明白你们的心，我的心也和你们一样，可是，匹夫之勇如果有用，我又为何建立这偌大教廷？”周辰溪端坐在椅子上，其他几人都站在她前方。云墨炎的主要目地是在萝赛特打算放弟弟咬人时果断制止，顺便也对女仆的行为表示无声应援。
　　
　　“可是，那些前辈就这么白白死去？就算同为您的信徒，我做不到！”萝赛特胸口一起一伏，强忍气愤。
　　
　　“和统领一个世界的孤皇对抗，需要争取更广泛的力量，所以我必须呆在这里，哪里也不可以去。”周辰溪缓缓解释，语气坚定，不容置疑。
　　
　　“那就让我和…”
　　
　　“住口！退下！”云墨炎适时打断她的话，强行命令她闭嘴离开。
　　
　　虎牙正太两只瞳孔一竖，压抑了很久才被萝赛特拽着拖走。
　　
　　周辰溪望着这对名为姐弟实则笨蛋情侣走出去，想说什么也只能吞回去。
　　
　　云墨炎一直站在门后，一句话也不说。作为卫戍长，他深刻明白晨曦圣尊所做的每一个决定，都一定有非这样不可的理由。
　　
　　这一夜，不平静的地方还多，有人因巨大的惊愕萌生退缩之心，也有人…看到南宫的抉择而野心暗自滋生。
　　
　　月升月落，颜先一觉醒来，发现这个早晨非常疲惫，仿佛睡了很长很长的时间。
　　
　　总不能睡神的毛病也回来了吧？颜先对着镜子说了声：“加油！”
　　
　　今天上午是古书赏析，下午是弓道课，算上休息一天之后的课程，君子六艺一个不漏。
　　
　　上午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老师，下午看到弓道课的教师，颜桓有些措手不及。
　　
　　站在中文系特设的室外靶场中间的一袭碧绿衣装倩影居然是“碧落飞花渔家”叶素素。她的碧绿水绣变成贴身的弓道劲装，腰间扎着一件同色银质纹路的小外套，脚下也换成同款小蛮靴。一把与身同高的树枝长弓竖在背后，弓弦也许是透明所以不见。远远看过去还真有点武妆少女的气质。
　　
　　
　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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